志玲姐姐的《十三邀》


许知远的《十三邀》在好几次的别扭之后,慢慢形成了自己难以磨灭的风格。那种不合时宜的直接粗糙,那种像是幼稚理想主义的装X,都会在第一次观看他的访谈中不由自主形成的印象。

但正是这样一份粗糙和稚嫩,却能够撬开志玲姐姐近乎完美的表象下的心声。他独特犀利的用词,自然的家常问候,向我展示了人文和丰富之美的真正所指。

跳出来看,他的问法其实很平常,无非是一个倒序的因果追踪。而要能够追踪,其出发点必须是一个问题。而这个问题的好坏,决定了你追踪出来的真相的品质。回头来看,许知远所提出的问题,无非就是人都是有喜怒哀乐的,而你所展现出来的形象太过完美,以至于媒体都惊呼为“完美到无聊的美丽”。那么,我想探寻的问题便是,在这个维护的优质形象之下,到底会有一个什么样不同的你?常人都难以承受的这样高强度和高耐力的完美形象的维护,源自于你内心什么样的动机和动力?

这两个问题,其实都是基于一个最普通的条件,我把你当做一个活生生的普通人,也就是对人的基本尊重。所谓的尊重对方,并不是仅仅将ta看做是一个形象,一个物化的符号,又或是一个群体鼓吹和塑造的臆想。活生生的人,就意味着ta会为生活而烦恼,为生存而操劳,为环境和事业做妥协,为现实和理想而挣扎。而了解一个人,也就是了解他们在面对这些稀疏平常的琐事时,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,又会以什么样的角度和眼光,去对待这些问题。

所以,许知远的这两个问题,便是开启这一系列了解林志玲这个完整的人的钥匙。去什么地方求学,它给你的影响是什么,又是如何影响你现在的观点?如果观点和态度不同,又是什么经历促使了你的改变?

这不禁让我想起我对于漂亮女孩的期待。在年少时期,面对漂亮女孩,你充满了无尽的期待,自己为自己臆造了无数的想象。在漂亮的外表之下,你可以为她补充上优良的性格,无尽的趣味性,并自欺欺人式地迫使自己相信,这些特质只有自己了解,你是打开对方心扉的独特钥匙。

可到了最近几年,当你接连经历了好几个漂亮女孩后,你的期待终于在这数次的“美丽”练习中,回归了正常。你终于可以正确地去分析和看待自己的期待。我常常向身边的朋友抛出这样的观点——“漂亮不值钱”。乍一听,矫揉造作。而我想表达的其实是,“美丽”这样的特质在当今的整容技术、化妆技术和P图技术之下,其实很容易实现。而在这样的量产之下,你对“美丽”终于可以产生出相对健康的麻木。有了这一层免疫后,你便可以开始对“美”的更为丰富的探索和期待。

往往,当你终于有机会可以和一个漂亮姑娘一起坐下来聊聊天,你会失望地发现,她的想法、她的聊天内容完全无法同她的外表相匹配。我曾以为,这是不是说,这仅仅是因为一个姑娘不太具备聊天技能而已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但看了志玲姐姐这一期《十三邀》后,我有了不同的看法。聊天,其实只是一个媒介而已。它所折射出的,其实是你这个人内心的丰厚程度。通过聊天,你和聊天伙伴是在做一个看待世界的视角的交流和探讨。面对同样的艰难而复杂的生活,大家可以把它过成不同的模样。而这样的不同,其根源在于你看待和对待世界的不同。当你与一个人交流之后,发现的仅仅是ta对生活的顺从,或者更糟糕的,ta甚至根本没有理顺过、没有意识到自己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。你会对这个人产生出乏味的感觉。因为,从人的角度讲,你不同于物体、不同于动物、不同于非智能的物种的根本,在于你的意识,在于你对世界的独有偏见和看法。而当你在一个人身上根本看不到这些偏见和看法时,你会在潜意识里去怀疑,与之交流的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?

抛开这些意识和看法,在你面前呈现的是一尊如同海报一般的干瘪身躯。我时常问自己,当你面对这样一副美丽但却没有灵魂的身躯,你能做什么呢?或许在青春年少时,我能回答:去占有,去做肉欲上的占有。可当单纯的生理行为重复到一定数量后,我发现这样的占有,同做广播体操相比,并无太大的区别。你只是面对一堆由肉体做成的体育器材,默默地做着自己的运动。你可怜的孤寂、你想被理解的心情、你想被启示和逗趣的期待、你想通过彼此故事温暖双方的等待,都无法通过没有灵魂的肉身来实现。而这些剥离了生理欲望后剩下的对另一个人的欲求,正是“人文精神”的真正所指。

从这个角度讲,所谓的教育,其成果便是对这些人文精神的一个反应。同样以林志玲做参考,一路细看她和许知远的对话,你并不会对这样一个标准美女的谈吐感到乏味。相反,你会因为她聊天内容的广泛,以及同她公共形象的对比反差,对这个人有更加浓厚的兴趣。似乎,仅仅通过这个你观看但却未亲自参与的谈话,你了解到更多的人性的可能性,以及对待世界的另类方式。在共同话语构筑的这一空间内,你的思想在里面得到刺激和碰撞,并因之被拓宽延展。你知道,在这一刻,你的内心因为与她的交流,而愈加充盈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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